果仁与南国秋

人生到处知何似,应似飞鸿踏雪泥。

强行掰回HE系列(四)



相思实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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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“王爷,已查过,说是自从其父过世,两人便如同水火,离京那日,还大吵了一场。”

襄阳王摩挲着手边的茶盏,“呵,戏做的还挺足。你派去的刺客,可是一个都没剩下吧。他庞籍小儿,有这么大本事?”


门客不解,“王爷既知他非诚心来投,为何还要留下他?”


“他说的不错,他家里世代经商,他本人又是难得一见的良才,这十三艘商船在他手里,确实是一笔不可预估的财富。就算是恶犬,只要你栓的好,它就不会咬到主人身上来,还能叼来主人想要的猎物,何乐而不为呢?”


门客不语。他想起那个桃红衣衫的少年,脑海里依稀还有他不屑又慵懒的目光掠过,只觉脊背发凉。


 

王府西侧,霁月之轩。


“庞桶啊,你已经连着给你家公子买了三天包子了……”

 

庞籍看着案上的素菜包子皱眉头,后悔死路上说了一句“想吃包子”。庞桶哪里知道他家公子这不过文墨的脑子忽然来了招借物喻人,只以为是自己照顾不周,令自家公子对包子这等俗物都念念不忘。一到襄阳就开始各种馅儿的包子往上端,聊是庞籍郁郁之中无心茶饭,也实在无法下咽了。


来此三日,悲痛、仇恨、思念、委屈、陌生都一丝一缕地抽离开来,渐渐显出他的无力,与孤独。夜间每每睁开眼睛,梦里的繁华盛景,嬉笑嗔怒都骤然消散,入目皆是这冷冷的,不识他姓甚名谁的床梁纱帘。


他的代价都一点点附在他的身上,可他的目标却仿佛离他愈来愈遥远。


说好的忍辱负重,所谓的搜集证据,到头来,他连第一步该迈向哪里,也无从知晓。


难不成,去扒襄阳王的房檐,抄录他的梦话吗?


他的党羽名录,屯兵之地,都需接近他身边之人,渗入其中,方可徐徐图之。可现在襄阳王正紧盯着他,他既不可以派人打探来访宾客,也不能持金玉拜访其门下幕僚。他唯一可以做的,就是等待。


在这快要淹没他的仇恨中,在这陌生的鸟鸣中,在日日入梦的那个人影的注视下,静静地,等待。


于是那个人影便越发清晰起来。


庞籍起身,去找自己带来的画像匣子,不料在旁边看到一个贴着小螃蟹的小盒子。

他一下顿在那里,不知该作何反应。良久,他伸手打开盒子,入眼是一把精致的仕女扇,然后是扮鬼用的假面,斗嘴写的歪诗,还有……很多个折起来的字条。


他随手打开一个,上书“江南河鲤,天下一绝。捎回来一尾我尝尝呀。”


庞籍的表情变得很精彩,低声笑骂一句,露出几分往日的明媚来。


他拿起仕女扇,顺手敲了敲桌子,“走,庞桶,少爷带你去吃好吃的。”


庞桶看着自家公子多云转晴,十分痛快地抛弃了不再冒热气的包子,愉快地跟了上去。


路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,可他们一句也听不明白,庞籍的目光黯淡几分,又迅速恢复了笑意,走进一家酒楼。


还好酒楼里的小二听见他们的口音就改说官话了。


 

庞籍点了三尾河鲤,跟庞桶一人一条之后,一边吃一边狠狠盯着第三条鱼,像是要用眼神把它切碎嚼烂,吞入腹中似的。盯得庞桶莫名起了一身寒意。


然后就听见他家公子吃完鱼,放下筷子来了一句,“死包子,就不给你吃!”

庞桶:“……”


 

之后几天,庞桶就发现他家公子每日清晨打开那个盒子,然后就拉着他或听曲唱戏,或钓鱼喂马,或登山泛湖,或执笔丹青……

然后……

“死包子你要是来唱,定是比我还要难听许多!”

“这鱼长得真像个包子。”鱼:???

“这莲子比包子好吃多了。”庞桶:我错了公子我再也不给您吃包子了……

“你看看这才是正常人画出来的螃蟹嘛。”旁边“不正常”的螃蟹:“……”

……

若是庞桶生在千年之后,必定会问他家公子一句,“公子这是在做每日任务吗?”


可是庞籍的眼角每每总是湿的,时常说这襄阳的风太过锐利,吹的人眼睛不舒服。


庞桶抿抿嘴,还是不好驳自家公子的面子——这样轻的风,比之开封不知柔软多少,之前怎么没见你日日红着眼尾。


 



开封府。

 

包拯被公孙先生扯着耳朵从床上薅起来,“大人!吃晚饭啦!”


包拯猛地睁开眼睛,看看外面艳阳高照,又眯眼欲睡,“哪有,你看外面顶多午时嘛!”


公孙先生要气死,“你也知道午时了!”


忽然想起晚上是盖着名伶杂志睡的,包拯猛地睁开眼睛,果然看见公孙先生面无表情地抓着他的杂志,他一下清醒过来,嘿嘿地笑,“公孙先生,我错了嘛,给我一刻钟,我立马滚出去看公文。”


公孙先生恨恨地出了门,包拯看着杂志页脚上的小螃蟹,略略露出一丝无奈地笑,“老子竟然一个人睡不着了。”


二十年一人甜甜入梦,

一个月有你同塌而眠。

之后,我的每次入睡都仿佛需要拼尽全身气力,偏偏梦里还是对坐太白楼的幼稚赌气,醒来便只余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。


梦,要是不会醒便好了。


 

我知此症为相思,可这世上无药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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